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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关原乡情怀的散文:回不去的原乡

莉莎分享

  学习啦:世界再大,走得再远,也难舍原乡情怀。下面让我们一起来阅读《回不去的原乡》这篇文章,来感受以下作者的原乡情怀吧!

  只要回老家过年,务必是要在初二去看望年迈的三姨。而且似乎这份探望也是回老家的一份牵记,这份牵记里甚至大于探望公婆;原因有二,一是三姨是母亲姐妹四个中唯一还活在世的姐姐,而且是与母亲长相最相似的姊妹,看到她就似看到母亲一般;二是,三姨依旧生活在我生于斯长于斯的那个唤作原乡的小山村。

  当车在早春朦胧的湿雾中接近那条冬季干枯的季节河时,我内心依然不可遏制地涌动着一丝悸动;谁人记忆里没有一条日夜流淌在故乡的小河,谁人不是在青春年少想飞的时候,顺着这条小河而飞出故乡寻找更广阔的海洋?谁人又不是在“少年儿郎江湖老,红粉佳人双鬓白”时,最怀念的恰是记忆里越来越清晰的那条故乡的小河?!

  小河还在,虽然没有记忆里那般唯美,小河已成了新生垃圾场;好在,河边那片留存美好记忆的青杨林还在,夏日的夜里,我和小伙伴们在里面摸过知了猴;那出村必踏的小石桥还在,虽然斑驳破损的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,可依旧默默地挺着厚实的脊背;最最重要的是,生我养我的那个小山村还在,显然它也随着经济腾飞而面目全新,已没有一丝儿时记忆里的模样,可望见它,还是撩拨起一腔激动的情怀,毕竟在这里留存着我最美好的时光,沟沟坎坎都有着我快乐地记忆;远处连绵的群山还在,虽然它也已没有记忆里那般巍峨俊美,似乎植被也不曾如记忆中那般茂密,时下都已经能看到裸露的山脊,可它就像母亲温暖的怀抱,依旧默默矗立在灵魂的原乡;进村的第一间老砖屋还在,虽然里面的一对老人已躬身驼背,耳聋眼花;可至少,他们还在!

  唯一不在的,是曾经美好而纯粹的时光。它就像逝去的亲人一样,永远也不会回来了。

  记得那年母亲故去的春节,躺在异乡的夜里,依旧打开《为你读诗》,听到主持人刘芳菲深情朗诵的杜涯的一首诗《河流》:

  ……永远消失的光明的河流:我不曾找到

  那年春天,我行走在无数条河流的河岸

  无数的……然而它们不是逝去的从前:

  它们不知道我今生的孤独,黑暗……

  忽然我就心肺撒裂,一腔酸楚令伤感的泪,如黄河泛滥,就在那一刻,心底生出对家乡的无限怀念,生出满腹地惆怅,为这一世,不可捉摸的命运足迹;那刻明白,离开原乡,失去母亲的怀抱,一 颗心就飘若浮萍,只适合流浪。

  年已古稀的三姨背驼了但眼不花,一眼就认出了我,依旧那声亲切的呼唤,也只有在这里还能听到有人喊我的乳名;已经耄耋之年的三姨夫高挑精瘦的身板依旧挺直的硬朗,却是耳背眼花了,可幽默爽朗的性格依旧,攥着我的手近前瞧着,故意地问:“你叫什么(名)来?”我便凑前大声地喊出我的乳名,三姨夫在我喊完后说:“我早就知道了!”引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。我莫名的心底一热,鼻头一酸,在大家的笑声里,却已是泪花闪烁。

  客人纷纷而来,德高望重的三姨三姨夫已熬得四世同堂。初二,一大早就络绎不绝有来探望的后生们。三姨弓着背,亲自把勺,把做了一辈子从不曾改变的家乡菜肴,也是令客人从不曾吃厌却越吃越怀念的老味道,不慌不忙在炭炉上烹饪着,那姿势,那神态,那动作,那火炉,那老屋,那周围的一切,早已定格在我们儿时的记忆里,似乎时间唯有在三姨这不曾改变过什么。我也多希望真得就这样不再有任何改变啊!

  饭,吃得撑。这样的饭菜,怎不吃得撑?!饭后信步屋外那原乡久违的街道,房屋有旧有新,街巷都铺了水泥,洁净方便了雨天的出入;那少时一放寒假就被绑在上面劳作的石碾还在,而且还是村里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具,碾个韭菜花了,碾把芝麻盐了,我仿佛已经闻到了这些久违的香味;硕大的青石碾滚上的纹路,依旧有着深深浅浅地褶子,只时感觉没有记忆中那般浑圆,它应有百年的苍龄了吧?凝望着此刻被 一张鲜艳的福字敷了身的它,像忙碌一年终于趁年节可以休息一下的老人,在噼啪的鞭炮声中,沉默着,细数流年。

  我与之对凝,在心里对话:老碾,还记得我吗?那个曾扎着一对羊角辫的小姑娘,跟在石碾身后,不知小脑袋里想什么,推着推着,就把手伸向了石碾下(想当笤帚划拉碾下的粮食吗?),瞬间,一声刺耳的尖叫,把前头推碾的大人吓得扔下碾棍,跑来拽手,好在胖鼓鼓的小手肉厚,碾破了皮没伤骨,也是您早已洞察小孩的心思,没敢把您一两千斤的身躯全部碾上吧,那便是我和您的第一次亲密接触,五岁吗?

  再之后,长大一点的我,一到年节跟,就差不多天天围着你转了。从早到晚,在上面碾玉米面,糕面,米面,豆面……,最多的是玉米面,因为要摊好多好多的煎饼用。推完石碾推石磨,经常转得少时的我晕头转向;那时候何曾想到,你以你的方式早早让我们明白,每个人,生活中,不光推的是一个石碾,还有一个叫命运的碾轮,周而复始。我的呢,让自己推转着,最终,怀揣着一股浓浓的乡愁,“推”出去了这片山峦,却迷失在了回“家”的路上。

  偶而碰上当年曾是大叔大婶辈的乡邻,现在都已是双鬓斑白的爷爷奶奶了。我上前打招呼,总是定睛瞧我半天后,才惊 呼到:“哎呀,这不是谁家那大丫头吗?!瘦了!” 一声惊呼令我感慨不已。我自小婴儿肥,又加上体弱多病,少时养得白白胖胖,和那时候村里缺吃少喝的孩子们比,真是一个十足的小胖子。而他们呢?甚至有些,我还记得他们刚成婚时那红艳艳的新娘和那俊朗朗的新郎倌的模样,可现在,都已是满脸褶子花;流失的岁月也带走了生命的水份,生儿育女和劳作的辛苦把他们业已变成了皱巴巴的老头老太婆。村里也就只有他们和比他们再老一些的人,彼此还认得,年轻人已是“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”了。有时我甚至有些惶恐,这里终将会成为再也回不来的原乡了吗?!

  这份从内心深处涌动着的莫名惶恐,令我想到了1979年15岁考进北大的海子的一段经历。1989年春天,诗人回了趟老家,时隔不过十年,诗人却感到了巨大的荒凉感“有些你熟悉的东西再也找不到了……你在家乡完全成了个陌生人”。茕影孤立,本想“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,劈柴喂马”的诗人,被这种精神世界无以寄托的荒凉感挫败,于是,大家都知道那个春天发生了什么。假如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,可以品一品圣雄甘地的一句名言“就物质生活而言,我的村庄就是世界;就精神世界而言,世界就是我的村庄。”

  好在,平庸如我,并没有这么精神粹美思想深邃,即使怀抱着乡愁,怅然若失,亦把“杭州作汴州”在俗世的烟火里,在他乡的流浪里,活得不亦乐乎。但无论如何,我希望我的三姨三姨夫,活得更长久一些,让我能够有多回来几趟的机会,以慰藉根植内心的一份挥之不去的原乡情怀。

作者:马洁

  公众号:临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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